寂寞屠城

写文不是我想写,想写就能写~~~~让我吃好,让我睡好,灵感就出来~~

倾国(40.也许二更,但不保证)

(调查:我问下有多少人期待番外有肉的。

因为贴吧好像有人对靖苏这对cp的肉不怎么太能接受。

另:若是肉也只能在番外,而且在本子里,大约吧里和lo上都不会放的。望周知。)


四十

黎纲按宗主吩咐,亲自护送娉婷郡主夤夜离去。甄平进入暖阁,轻问道:“宗主,要睡下吗?”

梅长苏站在窗前默然了一会儿,远看看外面的月色,此时已是三更天,今夜只怕睡不成了。便道:“不必了。”又片刻,嘱咐道:“你叫厨房这几日备些宵夜放着。”

甄平道:“属下已安排好了,叫吉婶略做些补物。想来蔺少阁主多日辛苦,这几日总该到了。”

梅长苏点了点头。甄平见宗主并无别话,便要欠身退出。还未走至阁外,便听见房顶上有高手窜逃的飕飕风声。只一会儿,又听见房顶瓦檐吱吱作响,前方一人轻功夺路,后面一人边使劲踩还边吆喝:“小没良心的,你忘了我把你治好还养这么大,还额外养了你苏哥哥两年,你跑什么跑啊你?”

甄平回身,看见宗主正在窗边满眼温和微笑,便去厨房传饭。

 

蔺晨走进阁中,看见梅长苏在烧水泡茶,头也不抬说道:“来了?”

蔺晨坐下嗔道:“哎呦我发现长苏你这儿真清闲。我在外边累死累活,你跟这儿天天喝蒙顶甘露。我心里怎么,啧,这么酸?”

梅长苏不理他,直接问道:“事情都办好了?”

蔺晨道:“没办好。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得听你差遣呢?”

梅长苏一笑,神色悠然自信:“就因为我是梅长苏啊。”

蔺晨语气挑衅:“上次你叫那个谁给我送那个大伯父过去,我可见着了。我发现我排错了,萧景睿这孩子,温润醇厚。琅琊公子榜应该是人家第一你第二,你俩合该掉个过儿才是。”

梅长苏笑:“怎讲?”

蔺晨瞋目道:“因为你太自大。”

梅长苏认真的想了想,道:“我一直认为自大是优点,上次我还这么教导景睿来着。”

蔺晨的脸又要抽了:“长苏你知道你这是什么么?你这叫邪说。”

梅长苏呵呵笑着,把已泡好的茶又倒回去,连声叫道:“黎纲,甄平!”

蔺晨连忙止道:“哎你叫他们俩来干什么?”

梅长苏笑道:“我叫他俩来送客。”

蔺晨气的直想要吹胡子,可惜没有,瞠目道:“哎呦我说长苏,你知道我为你这几桩事挨了多少累吗?我跑断腿从琅琊阁跑来给你送药,你连饭都不管一顿?”

梅长苏笑道:“道不同不相为谋啊。”

蔺晨气的干脆无话,连连摆手道:“得得,我不跟你说。从此咱俩井水不犯河水,你做你的妖去,我还做我的人去。”

正逢此时甄平端了宵夜进来,摆在蔺晨跟前:“少阁主远路辛苦。请用。”又退出去。

蔺晨嗔了梅长苏一眼:“看看,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。”然后用筷子夹起饺子,美滋滋咬了一口,刚要再嗔梅长苏,却随即又把饺子吐了出来:“这什么馅儿?”

梅长苏悠悠道:“大约是人参馅。”

“啊?”纵使琅琊阁蔺少阁主都被这馅弄懵了,“这人参可是人间罕物,你们府上用这个来包饺子?”

梅长苏笑:“我们府上拿这个来招待你,可见诚意。”

蔺晨快要跳起来:“明明是你们要随驾出征了,要把这剩下的东西打扫尽了才是吧?”

梅长苏摊摊手:“那也没办法。前几天吉婶说不能浪费,快要出征也带不走。黎纲甄平都好几天没买菜了。”

蔺晨认栽。谁让肚子饿,只好乖乖开吃。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,扔给梅长苏。

梅长苏面色无波,神态自若将药瓶打开,里面只有一粒药丸,倒进掌心,看也没看那上面惨荧荧的白色,只一仰头就吞下去。

放下药瓶,梅长苏淡笑道:“又要下到谷底去亲采雪蚧虫。辛苦了。”

梅长苏吃药吃的如此平静,蔺晨在心里暗叹一口气,面上却满不在乎道:“也不辛苦。是叫他大伯父下去采的。”

饶是梅长苏也不免愣了一下:“你叫天下第一高手为你去采雪蚧虫?”

“什么叫为我去采?”蔺晨道,“萧景睿大伯父就是你大伯父,你大伯父就是我大伯父。大伯父替这个侄子,为那个侄子,去采几个虫子,怎么了?”

这话说的理直气壮,梅长苏不禁失笑。想想以玄布的心高气傲风骨峭峻,这些日指不定怎么被蔺晨以“大恩大德”驱使杂役。想想都替玄布头疼。

梅长苏将茶重新倒好,递给蔺晨。蔺晨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,一边喝一边叹道:“其实这药还差一个月的期限。你去年是九月份从我那出山,才吃过药,现在正是八月。时间还差一月才满一年。我欲拖上一拖,还怕你出征时不支;若给你吃,实在有些冒险。这一月你可要记得,任何寒毒之物不能沾得。切之慎之。”

梅长苏微笑道:“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

蔺晨说到凝重处,罕见的拧起眉心,也无心再用饭,放下筷子,沉色道:“长苏,我近日心中不安,总觉得你出征是去也不好,不去也不好。”

梅长苏知蔺晨不是轻易忧色浮于表面的人,他此说定有其意,便微笑着,语气安抚的问:“怎么叫去也不好?”

蔺晨正色,缓缓道:“当日我以冰续丹保你三个月激发体力,才得上了战场,本来回天乏术。只是无意间发现你体内火寒之毒,竟可以化解乌金丸,我才想到要以雪蚧虫逆转冰续丹之毒,这叫以毒攻毒的法子。若你能挺过一劫,实是天意使然,更是夏江之狠戾才为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,真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。”

梅长苏微笑道:“所以呢?”

蔺晨道:“所以当日夏江喂你服乌金丸之事,并不是秘密,夏江知你身中火寒毒之事,也不是秘密。只要跟当年悬境司、誉王府和红袖招有关联的人,都可能知道。而且这以毒攻毒的法子,也并非其他行医用毒之人不能想通的。”

梅长苏笑而沉吟道:“你是担心我会在战场上遇到不测,是吗?”

蔺晨皱眉叹气道:“你前两次差点丧命,都是在战场上。别说别人,我为此事也很悬心。你传书叫我探听辅助献王的人,这些日子我查了个七七八八,所以更担心。”

梅长苏笑道:“我已知道了。”

蔺晨一怔:“你已知道?江左盟的消息有这么快?”

梅长苏道:“齐王无意中从行宫找到一本书,是玲珑公主的手笔。相信是当年灭滑族之时,梁帝终究还是念玲珑的一份情,带回行宫的。只是经年过去,终究弃之敝履。我又略用了些手段,故而可以探之。”

蔺晨叹道:“璇玑此人,才调绝伦。虽然名为复国,却也自知无望,传闻当年滑族灭国当真血流成河横尸遍地,她穷尽一生亦只为报仇而已。如此看来也算女中豪杰。只是心机阴毒,手段残忍,心中毫无善念,与你无法相提并论,竟可恨可叹。”

梅长苏也长叹道:“从《玲珑辞》中可窥一斑,玲珑当年为故国臣民,拼死一博,愿与家国共存亡,慷慨赴死。璇玑忍辱负重苟且偷生,枕戈饮血为祸大梁。我与她到底立场不同。我心系家国,不忍为祸,不仅是心系黎民,更因为大梁是我的故土,是景琰、父帅、母亲、赤焰七万忠魂和我所有亲人的故土。可对璇玑又是什么?敌国而已。”

蔺晨道:“但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。前些日你传讯说献王发兵,定要广泛招募散众义军,我便暗中叫人混进去,以便打探消息。查之献王嫌她虽计谋深远,用兵却是短处,有兔死狗烹之意。璇玑因半身残疾,大约亦自知天数已尽,故而此次并未与献王一起行军,仍留守献州。你若要斩草除根,只叫高手混进献州城内,定可一举功成,永绝后患了。”

梅长苏点头道:“此事已遗留多年,我与璇玑之间,隔着七万忠魂的血海深仇。此次必当绝无闪失。”

蔺晨道:“我那边的人手集结义军投靠献王。照你的话,前些日子制造假象声势给朝廷增加压力,以保齐王正名,让献王沾沾自喜。等陛下这边御驾亲征到了阵前,那边的暗线将趁机制造纷乱。虽然不能动摇献王根基,但是总不至于兵力像现在这样听起来可怕。”

梅长苏道:“可为他们事先想好了退路?到时候一旦两军交阵,刀光无眼,若杀伐过多,我心有愧。”

蔺晨道:“放心。琅琊阁安排的人,虽不多,但都精的很。只要你保证萧景琰那边,别不分青红皂白一律屠戮,就行了。”

梅长苏微笑道:“放心,我相信景琰。”

蔺晨看了看梅长苏面上柔亮和顺的浅笑,并不答言,却低低叹了口气。

梅长苏却疑惑道:“可是奇怪。为什么你说我不去也不好?方才你说随驾出征恐有危险,却不见你劝我不去,这是为何?”

蔺晨看了梅长苏一眼,目光中有无奈无力,也有嗔怪,淡然道:“长苏啊,我怎么说你好呢,你这叫什么?”

梅长苏听蔺晨话里有话,不禁思索片刻,凝眉却笑道:“你莫要说我当局者迷?”

蔺晨道:“你还知道啊?”

梅长苏想了想,道:“我还真不知道。愿闻其详。”

蔺晨无奈,叹道:“长苏,你不觉得咱们陛下的风格有些奇怪?太过急进了么?从你三年前死遁,他就跟疯了一样玩命苦政。自打你一年前回金陵,他也没见缓一缓,反而更勤奋。人家皇帝登基几年十年二十年的事,他这三年完成大半,听说好多远景都已考量计较。我这一年被你吩咐的团团转,两次进京,一路行来,你知道我都看见了什么?新马政一路顺遂,新兵政也由齐王统管,步步迎新。去年还报农业雪灾的州府,陛下命户部一路核查安抚,今年竟可预见农余。黄河一带,开春时候大修了水利,今年汛期竟然秋毫无犯,南北漕运经济形势颇有起色。修路建桥、疏浚河道、垦山开矿,你知道萧景琰今年一年干了多少事?百姓爱戴总要有个起因,这样的皇帝,百姓再愚昧也知道谁对他们好。”

梅长苏听了却皱眉道:“这不是皇帝应该干的事么?”

蔺晨看着梅长苏,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:“是,是应该干。可是你看看哪个皇帝干的这么急这么快?你不觉得他是有打算么?咱就不说空置后宫这一条,就说正当壮年先立下太子一事,你不觉得反常?”

梅长苏少有的错愕了一会儿。然后缓缓问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蔺晨咳声道:“长苏,其实你并不是没有这个预感,你只是不愿意往那边去想罢了。萧景琰对你到底如何,你心中有数。只是人在天性面前,总会下意识回避那个自己不愿面对的问题。你在给你自己和萧景琰制造假象,于是萧景琰也将计就计推脱周旋。我说长苏,像你这么聪明的人,你怎么就看不明白那个一根筋的萧景琰呢?这不是当局者迷又是什么?”

梅长苏顿了好一会没说话。所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,蔺晨这几句话犹如重戟直戳梅长苏的心肺。他坐在那缓了好一会才慢慢淡笑道:“不会的,景琰不会这样做的。”

蔺晨直言,语气沉痛道:“你怎知他不会?他那个孤注一掷的性子,简直和你没有两样!可这是什么情况?这是战争,萧景琰不是个将军不是个郡王也不是个亲王,他是个皇帝!若他借着战事死遁,不被发现则没事,一旦被发现他侥活于世,必要留下千古骂名!即便你在身边随驾看着,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!”

梅长苏低眉。他很少这样焦躁,几乎是开口截断蔺晨的话:“我说景琰不会的。”

蔺晨更进一语:“你怎知道他不会!”

梅长苏赫然抬头,锐眼圆睁,厉声喝道:“因为我不会让他这样做!”

 

阁中一片寂静。

蔺晨微微觑目,竟然看见梅长苏的眼中有淡淡黯红。

蔺晨懂了。他不再说话,起身拍拍梅长苏的肩头,以示安慰。这是一个无解的死结,梅长苏必须要自己走过这一步。

 

蔺晨自言还要再赶回阁中看看献州那边有无声动,毕竟那么多条兄弟的命,不是闹着玩的。黎纲甄平亲送少阁主出去时,看见宗主安静坐在桌前,竟毫无平素从容自若之意。只低着头,攥着拳,看不清表情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黎纲甄平送客回阁时,宗主还是那个姿势坐着,动也没动过一下。此时天空已露出鱼肚白,暗夜将阑,初阳将现。

黎纲低声叫道:“宗主?”

甄平拽拽他,暗暗摇头。等了片刻,不见宗主说话,便小心问道:“宗主,可要去请什么人?”

梅长苏又顿了片刻,开口时嗓中竟有些紧致,声音却仍静如深井,吩咐道:“你们去看看,今日蒙挚和列战英谁在外面当值未曾进宫。不论谁,叫他替我传个话,让陛下晚些时候,拨冗到我这来一趟,就说我要与他叙旧。”


评论(109)

热度(2283)

  1. 共29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