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屠城

写文不是我想写,想写就能写~~~~让我吃好,让我睡好,灵感就出来~~

倾国(琅琊榜靖苏/琰苏同人,原著续写,绝壁HE)

相顾无言。

直至到了这个时刻,梅长苏和萧景琰才真正知道,终于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逆转,更不可以改变的。他已经是大梁的皇上,他已是江湖谋士。萧景琰自知不该因为一时焦躁对梅长苏出言愠怒。可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。自从蒙挚带回消息梅长苏死在边疆,他已经不知自己是怎样度过那段形同傀儡的日子。他整日扑在朝政上,为了当初他对小殊的那个诺言,将自己逼到死地,又置之后生。好不容易过了那段时间,父皇驾崩,自己登基为帝,又面临着献王自立,经济大局。三次跑了琅琊阁无果,一个月前又痛失独子。萧景琰的心焉能不痛。他今日能这样好端端坐在这里,甚至还能谈笑叙话,都是因为这一口气吊在胸口,费尽心力要见上梅长苏一面。要知道他活着,要知道他安好。

可是,小殊的心怎么这么狠。他已经不是第一日知道小殊的心狠,那个能为了夺嫡洗冤,愣是能拿着刀把自己一片片凌迟的人。可他却不能像昔日一样淡淡唤上他一声,景琰。

萧景琰坐着,很是缓了一会气息。他知道小殊是为了家国天下,是为了大梁的清平盛世。他知道小殊做的一切都是对的,都是极富理智的。想起当年他明知道夏江会把他带到悬镜司去,他却楞是把话咽在嘴里什么都不让自己知道。想到这,萧景琰渐渐安静下来,苦笑道:“你是不是还要说什么,就一起说罢。”

 

梅长苏也顿了一下。默默把手藏在袖子里。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手抖。

他并不是非要这样做,并不是非要血淋淋的打碎景琰的片刻安宁。只是他知道,即使住在宫墙根上,他也不能让景琰总来见他。于公于私都不好是安全之法。此生他们终将被这道红瓦高墙所隔,并无他路,这见面的次数,越少越好,见一次就少一次。有些话,必须当面说,抓紧说,往狠了说。他知道景琰怪他心狠,但是他却不能不狠。

既如此,他也不在乎多插上一刀。定定神等着景琰的情绪平静了些,才缓缓道:“请陛下广纳贤臣之女,以实后宫。”

萧景琰猛的双目圆整,问道:“你最近可曾见过什么人?”

梅长苏淡淡摇头:“没有。”他确实是没见过什么人。那日沈追来投拜帖,他并没有见。这宅子自沈追迁新居之后一直空着,梅长苏挑了最隐蔽的时候搬进来,并没有挂出门前新匾。外人皆以为沈追留家奴在此守宅。这种情形能察觉到自己搬进来的,也就只有宅子的旧主了。梅长苏让黎纲把拜帖退回,并让黎纲传话道:沈大人所询之事,苏某自当尽力而为。

萧景琰不假思索,语气强硬,道:“这事你说了不算。”

梅长苏再进一言:“陛下,自古帝王制衡之术,后宫安定,可平前朝。后宫与前朝盘枝错节相辅相成,故而……”

萧景琰霍然站了起来:“梅长苏,你别用你那一套帝王之术来教导我!我早就跟你说过,我不会玩弄人心权衡之术!这后宫是我的家事,娶与不娶,无须你来多言!”

这情境,这语气,像极当年靖王与苏哲争论的旧光景。话一出口,萧景琰已经后悔,他这才发现,自己习惯性的叫了他梅长苏,而不是小殊。

然而后悔也晚了。梅长苏缓缓站起身来,脸上毫无异色,身体却有些摇晃。微微弓身笑道:“陛下家事,草民不该多言。”

萧景琰已悔到肝肠寸断。自从正位太子,已经多时没有这样莽撞的时候。好,好,好,小殊别的不能,激起他的情绪倒是一下比一下来的快。他伸手抓住梅长苏的胳膊,用力平静了语气道:“小殊,你听我说。”

梅长苏还是欠着身道:“陛下请听草民一言。”

话已至此,明知道小殊会说自己不爱听的,萧景琰却不得不耐着心肠听他说,只好点头。

梅长苏刚刚启齿,道:“献州之事——”

仅仅之说了四个字,只觉得臂上一紧,就被萧景琰硬声截断:“不行。”

梅长苏平静笑道:“陛下,我还没说完呢。”

萧景琰的气势没有收敛,斩钉截铁道:“你说什么都不行!”

梅长苏直起了身体,看着萧景琰坚定坦荡的目光。他立即明白了,景琰是不想见他煎熬心血,故而禁止他插手政事。

他淡淡笑了,看着景琰丝毫不肯退步的眼睛,语气舒缓道:“既如此说来,陛下不肯让我插嘴家事,亦不肯让我置喙国事,那留我在此地又有什么用呢?”

他这句话很软,很软。却像一把软刀子一样插在了双方的心里。

萧景琰慢慢松开了握着梅长苏上臂的那只手。目光忽明忽暗的望了他一会,终于颓然坐到垫子上,语气无力的说:“我只是想看看你,不行么?”

 

萧景琰还是走了。而且是被梅长苏气走的。

他本来就气闷的坐在垫子上,梅长苏却又紧加了一句:“草民苏哲,与陛下一无同殿君臣之缘,二无两小无猜之份,还望陛下慎言。”

他把话说的铿锵顿挫,把苏哲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,又把慎言二字拉的特别长。萧景琰凌厉的扭头盯着梅长苏半日,手掌在膝盖上握了又松,松了又握,最后却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他站起身时,胸口犹觉发闷。总觉得死而复生的再次相见,十分不易,不易程度堪比穿过鬼门关涉过奈何水。他总觉得可以不这样的,可以更好一些。他站在原地踯躅了一会儿,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气氛。但是梅长苏一直欠身垂首等着他离开,最后萧景琰就这么走了。悲凉的连气都没有叹一下。

萧景琰走后不久,梅长苏就开始瑟瑟发冷。不到一个时辰就嗽了几次。黎纲甄平紧着往屋里填了好几个火盆。梅长苏虽然醒着,却躺在塌上失力的很。才深秋初冬的交界,身上就盖了几床被子。黎纲一边看着梅长苏闭上眼睛调缓气息,一边又去厨房看甄平的药煎的怎么样。

甄平在炉子跟前,一下一下的扇着火,均匀有度,不紧不慢。像极了他做任何事都不慌乱的性子。

黎纲叹气,在他身边坐在一捆柴火上,道:“陛下才来了一次,宗主就嗽成这样。如此下去可怎么是好。”

默然片刻,甄平也叹道:“这才真是周瑜打黄盖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。别人可能有什么办法。”

黎纲向窗外看看漆黑的天色,思虑着说:“也不知宗主心里是怎么个法,是要在金陵久待还是暂且逗留。如果久待的话,总要跟十三叔说谴两个人过来。最起码晏大夫和吉婶都是熟知门路的。并非我要推脱照顾宗主的责任,只是你我皆武人出身,对调理宗主身体上实在不在行。宗主这两年命是保住了,可是身体却不见起色。三四年间生里死里折腾这么久,底子都糟透了。若真是在金陵长住,须有个长久之计才好。”

甄平点点头,慢慢的说:“明日你直接传书叫十三叔遣人来吧。我看这金陵,宗主是一时半会迈不出去的。”

黎纲看他:“你怎么——”

话音未落,只听见院内暗暗生风,有高手过招的凌厉之势。黎纲甄平迅速跃门而出,看见飞流和蒙挚又交手在一处。见他二人出来,蒙挚收了招,掩不住面上欣喜:“可算见着你们了!小殊现在人怎么样!”话虽如此,脚步却没停下,直往主屋奔过去,头也不回道:“门外有东西,飞流快去拿进来!”只听见飞流在身后闷闷不乐的一声:“哼。”

 

梅长苏已经听见响动,挣扎着起身,却被蒙挚一手按住了:“快,快别起来。”

梅长苏只得又躺回去,见了蒙挚,心里总是高兴的。这种高兴无须掩饰,无须压抑,倒比见了萧景琰还喜庆几分,满面苍白也有了血色,微笑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蒙挚咳声道:“我能不来么!陛下回去说你今夜一定发冷,叫我送几篓银骨炭来。”

梅长苏心里一紧。原来景琰是什么都知道的。刚才景琰随口问他身体可曾大好,他记得自己的答的是:已经大好。这样回头叫蒙挚送银骨炭来,到底何意。这样心里一动不要紧,又开始咳的起身,断断续续说道:“你拿回去吧。银骨炭是御供炭,太后宫中还没用上几篓,我这倒先用上了。”

蒙挚看他一直咳,急的几乎跳脚。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陛下进地道之前不算欣喜但总算平静期待,出了地道却面色如灰,亏他在外边急的打转守了那么久的门。小殊这个性还真是一百年不变,上来劲道要气死个人。

甄平一时端了药来,用银骨炭又拢了一个火盆。御供炭就是这样好,只一会热度就烘着满屋。梅长苏总算好一些,慢慢止住咳,又躺回去。蒙挚才敢道:“你就别气陛下了成么?我看着都心疼。”

梅长苏瞄他一眼:“合着我这样你就不心疼么?”

蒙挚本是粗犷之人,哪比上梅长苏的伶牙俐齿,一句话被噎的大气没上来,僵在那里。

梅长苏又笑了,有气无力道:“都快成亲了还不叫我知道,是不准备给我发喜帖了?”

蒙挚被梅长苏这话题轮换的速度晃的脑袋发蒙,直言道:“是陛下叫我瞒着,说要让你知道有事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。你想想,前十几年不算,先后三四年,你有多少事是瞒着我们的。”

一句话就把陛下卖了,到底是有多忠心于陛下呢。梅长苏面上笑容化开的如同一片暖春,也没提点蒙挚这句话哪不对,只是说道:“听闻程小姐出身名门,定当天姿国色蕙质兰心。蒙大统领天纵英才万夫不当,堪与程小姐天作之合。”

蒙挚伸头听了半天,才明白梅长苏这是拿话绕他,笑道:“小殊你饶了我吧。你这四个字四个字连着说是要摆弄学问?这又不是在外边朝堂上,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?”

梅长苏被蒙挚这直肠子逗的发笑,知道自己也有些记仇。只因为蒙挚瞒了他两个月要成亲的消息就有些不自在,可想而之蒙挚被他又瞒了两年心里也是不畅然。只好一笑抹过,道:“那程小姐你可曾见过?可曾满意?”

蒙挚这一向骁勇阳刚、大方磊落的英雄人物,突然被梅长苏这直白的一问,竟一时有些卡住了,磕磕绊绊道:“满、满意。陛下赐婚,哪个能不满意。”

虽然把陛下搬出来当救兵,可梅长苏见他这状态,心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。对那程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能和禁卫军统领有什么交集,他是实在不得其解,但就瞧着蒙挚的光景,心里热热的高兴。

他轻言道:“婚事都准备好了?”

蒙挚一愣:“我需要准备什么?”

梅长苏几乎笑喷出来,道:“那你都准备了什么?”

蒙挚坦言:“陛下虽然赐了宅子,可我整日在宫中巡视,家中实在无人。婚事都是太后娘娘指点人操办的。还有程家我也上门求见过,只说是大婚之事不必我操心了。”

梅长苏点点头。试问朝野上下文武百官谁人的婚事能得太后亲自指人操办的?恐怕这独一份的荣耀也就是蒙挚独占了。况且听这语气,程家对这新姑爷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。这样真是很好,想必景琰为蒙挚的婚事也是谋了不少心。想道这,梅长苏不由自主轻轻叹息。当年,景琰还是一个直来直往、只知朝廷百姓、只知黑是黑白是白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的军功王爷,现在竟然已经可以独挡天下,面面俱到,成为普天之下所有臣民的奠基石了。

他自己都没觉得自己叹气,还是蒙挚说了一句:“好端端的,这大喜的事,为什么反而叹气?小殊,你别是要告诉我我的婚事你不来吧?”

梅长苏淡淡笑看他:“怎么?来替陛下做说客?”

蒙挚腾一下站起身:“小殊,就算不是为了陛下,难道你我之间的情谊,你忍心不去喝一杯喜酒么?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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