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屠城

写文不是我想写,想写就能写~~~~让我吃好,让我睡好,灵感就出来~~

倾国(43下。)

(越来越接近尾声了。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。

自从昨晚发文,我这人气锐减。热度只有100多了,什么原因?

另,我好像要多出一两章什么的。大家就别看章节了,只看剧情吧。)



一连三日,梅长苏都穿着月白青衫坐在角落里,背靠帐幔一声不响,甚至连动作都很少有一下,直坐成一幅背景。帐中往来皆是武将,战事当前,并无人专注于此。每日众将得令散去后,萧景琰才有心力,扭头看见梅长苏面上始终挂着薄云如雾的笑意。

萧景琰却是笑也笑不出来的。

心头的担子有千般重,他从来也没觉得如此无力招架。从赤焰冤案起,至今已经十七年。这十七年中,先后面对先帝的冷落太子誉王的排挤打压,母亲在宫中的举步维艰,战场上的匝地烟尘,还有后来金陵斡旋的工于心计,登基后的千钧重负重振山河。这些没有一样是他擅长的,甚至没有一样是他喜欢的。然而他为所有人挑起重担,责无旁贷。所有人都仰望着倚靠着他,所有的付出努力斡旋斗争都是以他为枝干才得以开花结果枝繁叶茂。在那条夺嫡立储登基兴盛大梁的漫漫征途上,他始终巍峨屹立,如一块镇国柱石坚实扎根在让所有人仰头便能看见的方向。

莅阳姑母说的还真对。所有表兄弟中性子最相近的,便是他和小殊。这刚强自尊、坚韧不屈的傲骨,让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行或者不行。萧景琰知道自己心里有多苦,所以他更能看见小殊的苦。这条咬碎银牙和血吞的路,是他和小殊亲手选的。当年雪炉麒麟择主,就注定了一件事。遗恨成双,遗恨成双。不然呢,又能如何。

如果这是黄粱梦醒,一切可以重来,萧景琰知道,只要有赤焰冤案陈在那里,他和小殊还是会选择同一条路。

所以当他扭头看见梅长苏瘦弱孱病的身躯裹在月白青衫里,几乎是嵌进帐幔的背景中,依然朝他挂着淡而抚慰的浅笑,萧景琰总是觉得,心是碎的。没有任何时候他比现在更害怕看见梅长苏的微笑。这十七年,他没有经历过梅岭地狱后的物是人非,所以他也没有练就梅长苏脸上的随心所欲。可是总有一件事他是知道的,林殊和梅长苏的区别,就是梅长苏更心狠。那样温和安然的笑容就像一把没有柄的钝刀子,握在手里,先流血的总是自己。

他其实不怎么想开口。因为他知道一开口,小殊嘴里永远是家国天下。可他又特别想听梅长苏说点什么,因为他知道,不开口即是家国天下的,便不是小殊。

坐在主帐中,连日来难得的余暇片刻,萧景琰尽力稳住自己,淡淡问道:“你笑什么?”

梅长苏依然坐在帐幔前,淡淡开口温和笑道:“我笑陛下成长了。沉稳持重,仁厚爱民。苏某再无忧虑了。”

萧景琰低低叹道:“大梁境内,无一不是江山子民,身为帝王,当然要考虑在内。如今敌寡我众,若要一举歼灭并非难事,只是一役过后,经年岁月中,献州百姓便只余妇孺老幼壮年残疾。献州本就地域贫瘠,民不聊生,如此一来,百姓更无活路了。这些后事献王是不管的,他只要打胜仗就行,我却不能眼看着。战势虽然无法避免,但能少伤一个,便是一个吧。”

梅长苏便微微笑着点头。其实他心里清楚,萧景琰即使不说,也知道他定会懂。只是如今拣些无关纠葛的话来说,无非只想多说几句话罢了。接连三日萧景琰叫人请他来,也并非想要他出谋划策,而只是想要他看看而已。

他也确实看到了。看着萧景琰刚毅的侧脸,挺拔的体魄,或坐或站,在众将中傲立成一道风骨。每一道绸缪部署,每一次举手投足,梅长苏看着看着就不禁微笑了。然后,眼睛就湿润了。

那是他的萧景琰。

也是整个大梁的帝王。

 

又三日。前方传来战报,两军交战,献王果然怒斩来使,军心晃动。沈粼趁夜突袭,搅乱敌情,献军中果有大量义军散众趁势逃乱,多半归降。献军本欲趁势追击,然而欧阳迟率军压阵,阻截主要攻势,献军应变不及,沈粼顺势撤走,收缴大批武器降军,由欧阳迟回帐复命。

梅长苏坐在自己帐中,闻讯后向黎纲笑道:“琅琊阁安排的人手围困已解,蔺晨快该来了。”

黎纲大呼一口气道:“离宗主服药一月期限还有三天,终于快熬过去了。之后有蔺少阁主亲自照看,属下终可放心了。”

又三日,萧景琰估算孟大将军应已抵达虔州腹地,拦断献王后路,这边便在各个山头安置部署,以滚石、火攻围堵,只在朝梅岭的出口上留一条出路。

用剑尖指着地图上的梅岭时,萧景琰的手还是颤了一颤,然后略有心悸看了看仍坐在帐幔边上的梅长苏。然而梅岭一面临岭,三面断崖,自古乃兵家必用之地,献王囤兵此处,谁能说不是存了这个心思,若让献王占了先机,便是国家倾危之大事。众将对此部署纷纷赞同,萧景琰便沉下心,吩咐力争将献军逼到梅岭上去,一入死路,我方便可倾势出击,到时献军就只有或降或死,再无第三路可逃。

列战英忽然沉声说道:“献王既然囤兵于此,恐怕亦有此心,谁先上了断崖,谁便先入死路。如此一来,恐怕献王不肯就犯。我军当以饵诱之。”

众将皆已虑到此处,谁来作饵便是个问题,帐中请愿之声此起彼伏,皆言愿身先士卒以报家国。

萧景琰默然片刻,方沉沉说道:“献王虽不仁不臣,但在祁王过世前却无争位之心,饱受先帝宠溺,只是个贪图享乐裘衣锦冠的皇子,并不精于谋算。如今既能自立为王,大动干戈,亦只因一朝立储,一夕失宠,登高跌重而已。这其中原委,大约也是嫉恨朕居多。如今若想作饵,引献王入死路,非朕亲出莫属。”

一言既出,帐内诸人皆勃然变色,纷纷跪下道:“陛下不可!”接着纷纷进言,一说陛下龙体事关江山社稷怎可轻出,一说献王不臣已失手足之义人人得而诛之,等等不一而足。暑末天气炎热,帐中之人个个面红耳赤,萧景琰眼见着连梅长苏都跪下了,心中不忍,便微微叹道:“罢了罢了,都起来说话。”

诸人起身时,帐中便越发燥热,武将皆穿铠甲随时待命而动,更见焦灼,人人额头滴汗。萧景琰便缓下气势,吩咐人去端解暑汤,给众将解暑。一时解暑汤呈上,人人分得一碗,萧景琰惯例是白水,却只有梅长苏淡笑不动。萧景琰一眼瞥见梅长苏手中,是按将士人数分的一碗解暑汤水,知他不能饮寒凉之物,心中便一紧。列战英跟在陛下身边日久,又曾有春猎时的渊源,故知陛下心中所想,便放下汤碗,低言道:“我去再传白水便是。”

萧景琰想了一想,便道不用。趁众将用汤,淡然亲身走去,将梅长苏手中汤水接过来,又将白水自己尝了一口,见无事,才放进梅长苏手里,低声道:“我尝过的,大约无事。”

梅长苏抬眸浅笑。知萧景琰待他诚心,问天下谁人能得帝王亲自尝毒,恐怕除了自己,再无第二人了。梅长苏并无半分犹豫,伸手托起碗,便将水饮了下去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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