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屠城

写文不是我想写,想写就能写~~~~让我吃好,让我睡好,灵感就出来~~

倾国(37,比较高潮的一章)

(最近高潮迭起,我写时数次落泪。各位难道不需要救心丹?)

(另外,此文将完结,下一篇文正选材中。若我下一篇撸的是伪装者,请问各位约否?当然我并不确定。)

(最后,看我昨天发的旧文的亲,不要感叹当时楼主还是小女人心思。我生来也不是如此粗壮的望天~~~~我也曾经满腔少女情怀啊~~~~~遁走。。。。)


三十七

朝堂上的争论越演越烈,唇枪舌剑针锋相对。在民议民怨日益鼎沸的趋势下,已经从最初的千头万绪各执一词,逐渐演变成了两级分化。一派主张查,查之属实为齐王正名;一派主张不查,压制齐王兵发献州。两派越吵越烈,简直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,却偏偏连日不见皇帝说话。这个自立储登基以来,性格耿直雷厉风行至天下闻名的皇帝,有史以来的优柔寡断沉默寡言,以至于朝下两派人士各自打探皇帝心思,纷纷摸不到头脑。

主查派问之言侯:“依言太傅看,陛下是想查还是不想查?”

言侯总是回答:“陛下圣意莫测,再等等看罢。”

主战派问之柳暨:“依大人看,陛下之意如何?”

柳暨沉吟半日方道:“依老朽对陛下的了解,越是耗的住心力,心里就越是有了成算。可越是如此,就越是不能罔置纲常于不顾。”

如此趋势下,主战派渐渐向主查派倒去,只有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工部尚书,联合几位重臣岿然不动。

数日之后,朝堂论辩已成了高湛每日必看越看越心胆俱颤的戏码。正激烈言辞间,列战英忽然请旨上殿,当众奏秉战报,言之献王前日已兵起献州,自称仁义之师,献州境内外散民及义军,多有愿追随左右以为齐王鸣冤者。

大殿内诸臣无不屏气慑息,鸦雀无声,气氛竟如万鼓击雷千军万马之势。

柳暨眼见君臣人心要往一侧倒,肃然下跪道:“老臣知陛下圣心,忠义无双可黯日月。曾为昭雪赤焰之冤临危不顾赴汤蹈火,又为教诲齐王苦心焦思谆谆不倦。但陛下须知,为君者当以法治世,三纲五常,乃自古不可亡废之理。而今若擅自改动祖宗仪制,君王之威何在?若他日再生事端,陛下又以何法治之?故而老臣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,先贬齐王,后伐献州,以示皇权威仪。”

萧景琰坐在龙椅上,好一会儿没有说话。大殿的气氛肃杀,像及了当年喊冤赴死风雨欲来的前奏。无限静寂中,众臣只觉得不寒而栗汗流浃背。可出乎所有人意料,这个耿直不阿自有决断、大刀阔斧勇猛果敢的陛下,此刻居然不动声色开口说道:“就依爱卿所言。着齐王萧庭生,即日褫夺封号王位,官居七品,发往苦寒之地,终生镇守边疆,无旨不得回朝。”

此言一出,满殿勃然变色。诚不能想陛下竟然能说出这么道旨意。即便齐王身份十分有碍,但毕竟不是罪责。撤位发配,简直雷厉风行。而且,狠绝。

大约是被献州之事刺激焦心,陛下着恼。如此重责,连柳暨亦不忍,跪行数步,又言道:“陛下……”

可没想到萧景琰的神色十分淡漠,挥挥衣袖,意思是不必再议。然后陛下起身,殿内只徒留高湛忙不迭的一句喊声:“退——朝——”

 

三日之后,齐王谪贬出京。因是身世有碍,并无罪责,陛下终究动了恻隐之心,特准辕门出发,陛下亲自送行。

是日辕门立马,一眷家小,唯有齐王一人,及新婚妻子,及两个家奴而已。

不仅皇帝亲来送昔日义子出京,文武百官夹道相送。更有甚者,才五更天时辰,初阳露冷,金陵百姓夹道相送,浩浩荡荡,人头密布,万籁俱寂,长舒悲怆离伤。齐王满面落泪,祝酒拜别,叩谢陛下经年养育之恩,观者万人,无不落泪。正要启程远行之时,却见文远伯、武远伯、安远伯、定远伯等金陵城内数十位有品阶职级者,越过车马,鱼贯而来,齐跪于辕门道下,叩请陛下三思,并呈上万民血书:言之贤王骨血仅存世间,万民愿以人头做保,愿陛下彻查齐王身世,以昭皇权之正,洗万民之怨。

此情此景,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无不动容,朝臣一个接一个的跪下。

先是刑部蔡荃下跪朗声道:“臣请旨,彻查齐王身世,以彰陛下圣德。敢于直面沉痾,拔除宿患,未免不是皇权威仪,天下归心啊陛下!”

户部沈追接着跪下道:“臣附议!”

接着是吏部尚书,工部尚书,兵部尚书,再接着三省令台,最后是文武百官山呼海啸:“臣等附议!”

萧景琰立在初阳的朝晖中,心中无比慰藉看着他亲手扶持的肱骨之臣,最后,他平静的目光看向了依然站着的柳暨。

柳暨终于知道。这个年轻耿直忠义无双的陛下,他数日缄默稳稳慎,等的就是今天。他是要用万民的心,来撬开老臣的嘴,来撬动这如山之重的礼法。柳暨明白,陛下赢了。这场不是战争的较量,陛下倚靠的是万民的热血。这个万众瞩目的大梁皇帝,已经成长到了如此稳重刚直、不肯向夙陋有一丝低头的今天。

国本者,民心也。输的不是柳暨,是那场冤案的遗弊。

年迈苍发的礼部尚书热泪纵横,缓缓下跪,长声道:“老臣——附——议——”

此时辕门下,唯有萧景琰一人独立。

没有人看到他鹿眼圆睁,没有人看到他目眦欲裂。臣民垂首,只听见皇帝威仪的声音从唇边迸然响起,像是切齿,更像是爆发。

萧景琰只说了掷地有声的三个词:

彻查

给、朕、彻、查——

 

大殿击鼓,言侯审案,刑部辅助,陛下御殿监督此案。

莅阳大长公主素发墨衣,如同当年先帝寿辰金殿首告。亲呈谢玉手书,自承当年谢玉手书一双两份,一份呈赤焰真相,一份就是此封,细述齐王血缘。因齐王身份无关冤案,又因宗室玉碟礼法所限,故而经年未出。手书中详述,谢玉夏江明知当年贤王有遗腹子在世,屡次加害,其子先后受纪王靖王护持,不能得手。所述字字周密,条理不遗毫发。

此书一出,满朝震惊。刑部集众检验官上殿,蔡荃亲取当年赤焰雪冤时谢玉手书比对,确认乃谢玉亲笔手写,且绢布及新旧程度如出一辙,真据无疑。

言侯道既是物证已全,便当请手书中提到人证纪王上殿。萧景琰亲传口谕,急诏纪王上殿。

纪王形容大义而来,赐座不受,立于殿中,备述当日祁王下狱时王妃腹中已有骨肉。纪王不敢求情,买通狱官,用一侍女和王妃互换了身份。其后祁王鸩酒赐死,侍女假扮王妃自缢,先帝痛心之际并未彻查。王妃假作侍女,在掖幽庭中产下庭生。

言侯思忖后言道:“如今人证物证俱在,足以证明当年祁王是有遗腹子存留于世。但仍不足证明此子便是齐王萧庭生。请陛下恩准,彻查掖幽庭内女眷,是否还有当日存世之人。”

萧景琰允诺。

为保万一,刑部蔡荃亲自随高湛前往掖幽庭。翻查半日,并无蛛丝马迹。

回殿奏报,朝臣无不扼腕兴叹。正山穷水尽之时,却突然传来掖幽庭主事公公殿外回禀,说想起一老妇,年迈伤残,形容丑陋,久卧在床不能劳役,故而发配在冷宫之中,早晚等死而已。

满殿之上又燃起了希望,萧景琰急叫人去抬此妇来。片刻之后,老妇抬到,浑身浓臭秃头生癞,俯于大殿上用力支起,凄厉沉冤:“陛下!当年因祁王谋反冤案被投到掖幽庭中女眷,足有百人,如今或死或疯,只剩了老奴一个。老奴身残腐烂,之所以苟活至今,等的就是有一天能给祁王之子作证!庭生他,真的是祁王骨肉啊——当年为给庭生谋一个假身份,祁王府女眷不惜用滚水泼己泼人,以求罪奴女眷面目全非,才将王妃混入原太和大学士府的女眷中,所以庭生才有幸降生于世,所以才能有幸活到今天啊陛下!陛下要给庭生正名,庭生是祁王的骨血,亦是你们大梁萧氏的血脉啊——陛下——陛下——陛下——”

老妇上殿,哀嚎绝厉,状如怨鬼。经年折磨,近乎疯残。但所言之惊天噩闻,致满朝文臣武将落泪,殿前武士无一不悲泣怆然。

萧景琰感伤不绝,亦感女眷忠烈不输沙场男儿,吩咐抬下去好好供养。然老妇经年日久遭受折磨,此次上殿心脉起伏剧烈,抬下去片刻便气绝。齐王为避嫌站在殿外听旨,闻此消息悲痛欲绝,不顾尸身丑陋浓臭,抚尸大哭,誓言若不厚礼安葬,则此生不配为人。

齐王一案金殿结案,真相大白,水落石出。陛下御笔拟诏,将齐王从郡王之位加封至亲王,着七珠,昭告万民,大赦天下。

礼部奉旨操办仪典。祭祖祭天祭神,齐王正位,改字更名,在仪典上正式过继到萧景琰膝下为嗣。

萧景琰亲携齐王之手共入祖庙。

至此,齐王萧建庭,认祖归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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