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屠城

写文不是我想写,想写就能写~~~~让我吃好,让我睡好,灵感就出来~~

倾国(琅琊榜靖苏/琰苏同人,原著续写,绝壁HE)

(我现在就想说一件事,这文太难了。跟写剧本似地。

好像有亲建议我用叙事多一些,别老用对话什么的。可是我能说什么呢,自从梅长苏回了金陵,除了去参加蒙挚婚宴和去春猎,其余的时间就呆在宅子里TMD没动过。基本所有的场景都是在暖阁里完成的。日,日,日。真难,真难。

还有我再也不写古文了。费脑费心太影响秀发。)



三十六

金陵下了一夜的大雨。倾盆瓢泼,暴虐滂沱,又兼骤风,幽幽呜咽。声势凄冽,比当年武英殿前喊冤赴死犹历。即便经过这么多年岁月的冲刷涤荡,依旧洗不去金陵城深街幽巷中有关一代贤王的烙刻。

 

庭生就在这样的夜里,烟蓑雨笠而来。

进了暖阁,将一应雨具摘去递给黎纲,庭生看见梅长苏正坐在桌前看书,便笑着走过去坐到梅长苏对面。

梅长苏抬眸笑道:“如此大雨,也不在家偷闲。”

庭生笑道:“眼下金陵风狂雨骤,先生让黎大哥嘱咐我在家躲个清静。可是我瞧这满城中,如今也只有先生这里最清静。”

梅长苏知庭生虽然面上自若,可是如此雨夜外出避人耳目,也不过是心孤苦寒,到自己这来纾解。无论如何,到底是个孩子,又连番风浪颠簸不息,能做到表面上不动声色,已实属不易。于是只面上微笑,不愿戳破。庭生看一眼梅长苏手中拿着的是一本《玲珑辞》,笑道:“这本手稿到底有何好处?我不过无意间在行宫翻了出来,不想竟被先生青睐。”

梅长苏淡然微笑:“其间不乏有忧国忧民之句,我读来甚有触动。”

庭生闻后点头赞叹:“先生保国济世,心系万民,为世所不及。”

梅长苏不由发笑:“殿下用错词了。保国济世那是陛下的职责。如此夸大苏某,岂不是要连累苏某九族。”

庭生便笑:“先生还怕连累九族?”

梅长苏笑而置之,知道庭生是暗指自己不冠本姓,上无族宗下无子嗣,中间连个妻妾都没有,所谓九族,不过孑然一身。如今何事都已瞒不过这个天资奇佳的齐王,梅长苏对这一点早已心中有数。并且他也从未想过刻意瞒着庭生,大约景琰也是如此。

庭生见梅长苏笑而不答,便去转身从炉上烧水,亲自奉茶给梅长苏,安静说道:“不知何故,总觉得先生这阁中,暖人暖心。每次来这,心都很安静。”

梅长苏接过茶,和颜悦色看着庭生,却凝然说道:“殿下可还记得,《淮南子》和《诫子书》都是怎么说的?”

庭生接口道:“非淡泊无以明志,非宁静无以致远。”

梅长苏含笑而望。庭生的神色却因此句忽然有些落寞,顿了片刻,轻轻言道:“若论心静,天下谁人可比先生。可是先生真的淡泊真的宁静?恐怕先生所求,比谁都多。”

梅长苏心下怜惜。自回金陵,倾力教导庭生半年有余。名为师徒,却实有父子之份。但二人言谈,尽力回避私事,从不谈论对方。如今庭生一语道来,竟如戳骨般直中靶心。庭生小小年纪,涉世明察秋毫洞若观火。从掖幽庭脱身才得四年有余,这种成长之速非一般人可及,是故才有庭生自嘲的那句揠苗助长。可是梅长苏知道,揠苗助长,苗焉能不痛?梅长苏自己也经历过涅槃重生沧桑巨变,自知那是什么滋味。这话从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,梅长苏觉得心痛难当,面上却不露出,道:“此话何解?”

庭生凝色道:“先生所求,固然光明正大,却难比登天。保国,济世,安民,沉冤得雪,故名得冠。可这些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事,却非要先生呕心沥血铺谋定计,去走旁门左道才能达成。将来史书工笔,不能为先生正名,还要抹去先生的痕迹。如今父皇和先生为庭生正名耗尽心血,不惜用民意动摇纲纪伦常,动摇父皇威名。先生,庭生心中,实在难以自安。”

庭生言之恳切,语末不由含泣。梅长苏知道这个孩子终于要被流言压垮,才出此悲音,不禁怜惜道:“庭生,你觉得是我和陛下在帮你么?”

庭生微怔:“难道不是?”

梅长苏慨然道:“你以为我和陛下舍弃这么多,来帮你正名?实则不是。陛下之名,当年虽是我用搅弄风云推他上位,可是自从立储登基,他所作的一切,天下都看在眼里,又岂能动摇分毫?即便假设你生父祁王在世,也不见得比当今陛下做的更好。当然也有小人试图从中作乱,也有乱民听信谗言,可是耳目清明心中雪亮的人,还是占大多数。我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施为,不是要动摇陛下根基,而是我相信陛下。试问若有谁能站在我身后,为我昭赤焰之冤,为你正皇室之名,为种种艰难险途永远作为最坚实的后盾巍峨屹立,除了陛下,又能有谁?天下能仰仗谁?苏某又能倚靠谁?”

梅长苏所言句句铿锵有力,直视庭生。

庭生泫然的目光直射出惊愕,同样也有满怀豪情,情绪激烈问道:“可是,可是现在百姓都说……”

一语未完,梅长苏便峥峥说道:“天下百姓是沸腾了,可是你觉得他们是要推翻陛下么?他们是要迎你上位么?不是!他们只是要为祁王之子昭雪,他们沸腾申冤,不是因为你,而只因为你是一代贤王的仅存血脉!庭生,不是我和陛下在为你铺路,而是你的生父早已埋下了今日的根基。一直在救你的,帮你的,是你的亲生父亲祁王萧景禹。”

庭生耸然惊噩,满面悲怆动容。

梅长苏又道:“当然,你也要感谢先帝。因为先帝的残暴压制,才让天下百姓把一代贤王烙印在心中。若非当年陈情喊冤者,武英殿前被屠戮太多,神武门前被杖责致毙致残者太多,天下震慑胆寒,也不至于积怨越滚越大,到今日才爆发出来。”

庭生默坐半晌,方缓缓怆然道:“先生,我生父,当年是何种容貌?”

梅长苏刹那心软,蔼然而笑。这个孩子,从小太缺少双亲爱护。虽然有幸从掖幽庭脱出后来又被封王,但是赤焰昭雪前,无人敢跟他提祁王;赤焰昭雪后,又都因为他是皇帝义子、恐之最后离心离德,是故更不敢提祁王。而萧景琰本人,虽对他多加教诲,曾数次言语间缅怀皇长兄风采,可到底又因无法正名之大憾,不愿戳破实情。庭生只有自己揣摩,自己想象,自己摸清自己的身世,自己描绘心目中父亲的样子。所以到现在,他问的是不父亲如何至德至贤,如何惊才绝艳,而只简简单单问了一句,生父,是何种容貌。

梅长苏亦泫然饮泣,道:“年轻时候,与你现在一般无二。龙章凤彩,风华绝代。”

庭生久久落泪,最终泫然微笑。知梅长苏是安慰自己。又顿了半晌来平复心绪,方道:“虽如此说,可是庭生自幼未见过生父,出掖幽庭之前,每日所见,只有披发陋容的女眷,每隔几天,便有疯了死了的不知被发落到哪去。父皇继位,我曾多次去看她们,可是如今真的人稀荒落,并非旧识,或疯或傻,都不认识我。我现在大约也能知道,她们曾经为了给我谋一个假身份,牺牲到了什么地步。所以在我心中,父亲生我之恩虽然可比天高,但比天还高的,是那些女眷,是父皇,是先生。”

梅长苏含泪看着庭生,道:“你能有此感恩之心,祁王兄在天之灵,也会为你骄傲。”

庭生不语,听了此话倒显落寞。

梅长苏轻言道:“庭生,可是为了当日评价你生父之语感到后悔?”

庭生摇头道:“并不。”

梅长苏道:“是因为确实是你的政见观念,所以直言并不后悔?”

庭生道:“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,却因为愚忠遭到屠戮,我感到不值。”

这次换成了梅长苏惊愕。这句话语气清淡,可是竟隐隐透着多年来庭生的忿然和怨怼。这个梅长苏自回金陵一直看着他神采飞扬耀眼微笑的孩子,心里的苦竟然到了如此地步。

梅长苏皱眉,刚想说点调教解释之语,却听见庭生说道:“先生放心。庭生不会因为心里苦闷忿然就会偏激。相反,庭生会将此事永烙在心。庭生当以此为戒,愿天下永无冤案。”

梅长苏心痛难当。但是面上的微笑,却如三月春水,一点点铺化开来。这就是祁王兄的骨肉,这就是景琰心心念念调教的义子,这就是自己亲手救他出掖幽庭的那息星火。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景琰会一意孤行,不忌讳齐王军武加持如虎添翼,因为庭生已经不仅仅是祁王的血脉了,也是萧景琰的血脉,也是梅长苏的血脉。

梅长苏淡然微笑,凝视着庭生道:“庭生,你想当皇帝么?”

“想。”

庭生答的无所隐瞒,直言不讳。

梅长苏含笑疑问的看着他。

庭生正色回视梅长苏:“曾经有人问过我,如今陛下荒无子嗣,淮王宁王心无大志,若我掌权,会否谋位。我回答他,有父皇在一日,我就一日不会谋位。”

梅长苏微笑:“哦?”

庭生道:“因为父皇是圣君。他愿意为我谋位,是因为我够好。他不愿意为我谋位,是因为我不够好。父皇心中有杆秤,是天下至精至诚之秤。庭生信任父皇,永远能做到最好。”

梅长苏耸然动容。不禁轻轻点头以示赞许。片刻又问:“都有谁问过你?”

庭生亦不避讳:“纪王和大长公主。”

梅长苏含笑道:“庭生可知,纪王和大长公主是你正名归宗最重要的两大助力,若他们认为你不值,我和陛下谁也无法干预。可是现在我放心了,因为庭生,是你自己帮你自己完成了这一步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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