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屠城

写文不是我想写,想写就能写~~~~让我吃好,让我睡好,灵感就出来~~

倾国(琅琊榜靖苏/琰苏同人,原著续写,绝壁HE)

十二

沉吟。

沉吟。

沉吟。

猝不及防。

梅长苏在心里把这两个念了又念。最后望向萧景琰的时候,目光里却已经恢复平静。他只觉得嗓子里有些呛,想咳。往下压制的结果,就只剩下了胸口有些微微起伏。

萧景琰甚至觉得,比傲骨和执拧,世界上没人能比的上小殊。什么叫当年的靖王殿下性子顽固倔强,都是扯淡。最起码萧景琰本人还会为了某个人某件事气血翻涌,但小殊却让他觉得真正无欲则刚。他觉得自己积压多年的情绪爆发,总能换来小殊的一点触动吧。可是小殊的目光里,真的什么都没有。只有坚持,只有平静。

他看着梅长苏,梅长苏也看着他。他想从小殊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,真实的,内在的,不是收敛过的。可是小殊的目光毫无闪躲,直白坦荡,如此强硬的在向他表明立场。

萧景琰甚至有些气馁了,灰心了。

他把手慢慢从梅长苏的肩头放下来,转身颓然道:“不管怎么说,今晚你不能走。”

这是一句命令,一句陈述。可是此时的萧景琰说出来却语气低迷。完全不像军功出身。

梅长苏在他身后轻轻的松了口气,淡淡说:“好,我们各退一步。今晚我留下,但绝不能再有下一次。密道也要少来。君正则国威,陛下要谨言慎行。”

萧景琰真是完全的无力了。这个时候还要讲条件。这就是小殊,这就是梅长苏。他气不得又恼不得,只好轻叹着转身去扶他:“你脸色不好。夜已深,先去躺下吧。”这一拉一扶不要紧,只觉得梅长苏步履虚浮,整个人竟有些飘忽。他立时蹙眉:“小殊?”

梅长苏淡淡向他摆手:“无事。我有些乏了,躺下就好。”

萧景琰扶着他慢慢走到床榻边,扶他躺下,盖好被子。转身将那几个火盆移近些,小心翻了炭。将手炉和脚炉重新装过交给梅长苏,还是觉得不妥:“可好些?”若是不好,他已有马上传太医的打算。

梅长苏怕的就是景琰会传太医,只好躺在床上无力笑道:“陛下——”

萧景琰知道梅长苏怪他小题大做。又细看看梅长苏的脸色,只好道:“你睡吧。我在外边守着。”

这次梅长苏真是哭笑不得了。还当是少年时一起行军出征换班睡觉的光景么。别说自己是白衣,就算自己是朝廷重臣,让皇帝守夜成个什么话。可是看着萧景琰,真没有要移驾去别室就寝的意思,只好向床里轻轻挪了挪,叹着气道:“若陛下不嫌弃,不妨挤一挤吧。”

萧景琰愣了片刻,有些犹豫。他没忘记当年和小殊一起出征,总是挤在一个帐里睡一张行军铺。可是现在看着小殊的脸色,怕打扰他休息。但屋内实在没有其他可卧的地方,他又不放心离开。想想也不能叫人搬张床来,确实是易惹猜疑。顿了一会,见小殊一直望着他,萧景琰便躺下了。和衣而卧,尽力靠在床边。

梅长苏知道萧景琰的意思,也不强求。过犹不及,倒显矫情。便也闭上眼。

 

梅长苏这一夜睡的还算安稳。平素一夜只睡两三个时辰还要醒三四次。这一宿却直睡到五更天。只是究竟不怎么踏实,身边一有响动就会半梦半醒间有知觉。他感觉萧景琰这一夜起了几次,有两回去翻翻炭火,有一回给他换过手炉脚炉,又把随身的那件银貂裘给他盖上。

五更天梅长苏醒来时,火盆里燃着新炭。因为要早朝,萧景琰四更天就起驾回宫了。梅长苏坐起身,那件银貂裘脱落下来。他不禁用手指轻轻搓了搓貂裘的软毛,目光淡然悠远。

 

因为皇帝留宿,蒙挚一夜也没得好睡。一大早起来恭送皇帝起驾回宫,又急着来看小殊。看着室内小殊还没醒,便又去忙了一会。转头新过门的娉婷郡主也起来了,蒙挚趁她梳洗时又来东暖阁。这次小殊醒了。蒙挚留他住几天再走,昨天西院的事外表平静内里凶险。现在金陵城内高手多,多半戴着面具,谁知道谁是谁,蒙挚实在担心。

梅长苏只好嗔怪着笑道:“蒙大哥,你和景琰都拿我当什么?好歹我也是江左盟的宗主,怎么到了你们这就变成老弱病残了?”

蒙挚一愣,重点却不在后面,而是问道:“你叫陛下什么?景琰?你们和好了?”

梅长苏也自知失言,只好一笑置之:“什么叫和好?他是君上我是百姓,哪有互相龃龉的道理。”

蒙挚见拗他不过,便要亲自送他回去。此时萧景琰已起驾,军队已经撤出。萧景琰却留下列战英亲自带人在外巡防。梅长苏一从大门出来,门外黎纲甄平就已带着人灰压压跪倒一片,齐声道:“属下恭迎宗主回府——”江湖习武之人丹田聚气,声如撞钟,气势滔天,直把带人巡防的列战英都惊着了。梅长苏远远向列战英点头致谢,列战英也回礼致意。蒙挚见他帮众皆在,俯首听命,便也放心。梅长苏于是坐上小轿,便从蒙府离开。

 

梅长苏在小轿上还轻轻问:“昨夜外边情况如何?”

黎纲隐隐听见宗主在轿内说话,轻轻俯身过去在帘外,低声说:“回宗主,并无大事。只是江湖上各路高手有一半在京,夜里活动频繁。属下都叫人跟着,费了些功夫。”

梅长苏点点头,知道黎纲久在廊州理事,指派遣人这方面不需操心。且昨日西院比武事出突然,事先没有吩咐应对。黎纲如此稳妥,他觉得放心不少。默然片刻,只道:“既非江左界内,还以低调为主。今早蒙府门前的排场,只这一次用来震一震拓拔昊便罢了,不可再用。天子脚下,若出大案,需要避嫌。”

黎纲低声道:“是。”还想再说,但听见宗主又沉默了,便噤了声。过了一会儿进府门下轿,一打轿帘,梅长苏已经睡着。

这一睡,梅长苏就睡了两天。

初时还不觉得什么,偶尔人还清醒片刻,只觉得白天在外冻了一日,东暖阁中又情绪起伏甚重,只是心力疲劳而已。晏大夫看了,开方行针,只说再看看。可是第二天人竟越发昏沉了。等到蔺晨进门时,黎纲甄平已经围着晏大夫团团转,晏老头也不免心急,一头细汗。

一见了蔺晨,黎纲甄平像得了救星一样。蔺晨笑道:“什么大事,也值得你们这样?我来诊脉。”

黎纲搬了座位,甄平添上水,蔺晨片刻珍完脉,面无异色。从怀里掏出个方子,交到晏大夫手里:“无妨。确实是受寒太过,稍有心悸。晏大夫可按此方调养。”

晏大夫低头展开方子看了。片刻神色凝重,不断捋着自己那一缕胡子,道:“不是老夫信不过蔺少阁主。只是老夫悬壶济世少说也有数十年,从未见过有人用此方治病。”

蔺晨不以为然一笑:“我都拿这个方子在长苏身上做了两年试验了。晏大夫大可放心,我保他无虞。”

晏大夫又迟疑一会,看了看黎纲甄平的脸色,见他二人都没有异议,才拿着方子去抓药。

 

第三天梅长苏醒了,一睁眼见蔺晨坐在身边,正拿扇子一下下扇炭火上的水壶。梅长苏虚浮无力的笑道:“怎么又是你?”

蔺晨吸一口凉气,鄙视道:“我还想问问怎么又是你呢?一天就不能让我省省心?从琅琊山到金陵,这路费盘缠怎么算?你给不给付了?”

梅长苏笑道:“我只付从蒙府到我这府上的路费。”

蔺晨噎了一下:“哎两个月不见,我发现长苏你这才能又长了,你怎么这么小器?是,我来金陵是先去蒙府看了比武,可我主要目的还是来看你的呀!”

梅长苏笑道:“蒙挚成亲,你与他虽有同军之谊,但以蔺少阁主的不羁性情,带一份礼于心足矣。若说纵使天下英雄比武夺人眼球,可是据我所知,琅琊榜年年的排名,也并非都是蔺少阁主亲自看了才排的出来。可是即便这样,你也不能说你是来看我的,这个情我可不领。”

蔺晨一把合上扇子砸到身边桌子上,几乎是吼出来的:“我能不来么!我再不来,琅琊高手榜的排名你就要重新给排了!我琅琊阁还去哪吃饭?长苏,我上辈子跟你有仇么!你这是来砸我招牌么!”

梅长苏淡淡笑着不说话,一时甄平端了药膳进来,亲自看着宗主一口一口慢慢吃了,一边软言向蔺晨道:“蔺少阁主息怒,宗主这是胸怀家国天下,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
“你少帮他圆话。”蔺晨气的向旁边一哼:“当初让我保飞流的是你,现在又把飞流晾出来的也是你。你说说,你一到金陵就搅这么大混水,我为什么放你出来?”

梅长苏不答,一时慢慢把粥吃了,甄平又端了药来,喝尽,复又躺下,蔺晨亲自给他盖上被子,不禁叹息:“你就真不能消停一日。你不知道我把方子给晏大夫看时,那老头差点没吃了我。我若不是蔺少阁主,你要不是江左梅郎,那老头都能去报官。”

梅长苏无奈笑道:“那你就给他说说。你这样放着他不理,晏大夫为人冥顽不化,早晚被你这张方子憋出病来。”

蔺晨发笑:“倒还是我的不是了?我哪敢吐露半个字?万一被萧景琰使了什么招从你这套出话来,我还怕那水牛皇帝淹了琅琊山。”

梅长苏默然一会,淡然道:“那你都跟景琰说了什么?”

蔺晨顿了一下,只好叹气:“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。我只叫人往宫里递了张纸条,上面也只写一句话:情况如前,静养为宜。署名是蒙古大夫。怎么样?你可满意?”

梅长苏慢慢长出一口气,说道:“如此说来,难怪景琰不让我插手朝中之事。”

蔺晨的声音又高了起来:“梅长苏,你还要插手什么事?我虽然能在冰续丹三个月后死活把你救回来,以后我也有把握保你长命无忧,可前提是你得自愿才行。你不自愿,我只好用点手段强迫你自愿。既然你愿意从琅琊山出来,我不拦你,可是我也必须让萧景琰知道你的情况。就这样你还要管朝中事天下事?长苏,我知道你要管什么,可是这次跟以前真的不一样。上次好歹是朝局,是政事,在金陵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,够你斡旋。但现在这是敌国的事,远在千里,还调动了不知道多少江湖力量。你不知道敌国都是谁,也不知道都哪些人参与,现在就只有一个拓拔昊在明面上,你还能如何?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?我不怀疑你有这个本事,可你也得有这个身板。”

梅长苏慢慢笑了:“正是这样才能显得琅琊榜首江左梅郎的才名。这不正好帮你打打招牌。”

蔺晨正色道:“你的才名还不够么?蒙府比武的事一出,满江湖恐怕没有哪个不知道你江左梅郎回来的了。这几日你知道外边都传扬什么难听的?你知道么?”

梅长苏笑道:“不过是江左梅郎祸国殃民一类。”

蔺晨道:“你知道你还在蒙府留宿?事情出在这个节骨眼上,敌人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张嘴在那等着诋毁你和萧景琰。什么皇帝清了整个后宫不纳女子,是为了你江左梅郎,蒙挚成亲那夜是给你俩拉皮条。现在连户部尚书都搭了进去,说皇帝赐他宅院,根本是为了给你腾地方,根本配不上什么护国柱石。你听听你听听,所谓三人成虎,意图以百姓悠悠之口动摇大梁根基,这招真够毒,也真够下作。”

梅长苏还是眸色淡然:“拓拔昊也就这点伎俩。”

蔺晨道:“这点伎俩还不够?我看飞流血他那一剑并不轻。这暂时是可以将献州一事拖上一时,但总拖不了一世。就算你把敌国摸清了,不管几个敌国都把他们的联盟弄垮了,可是最后献州之乱绝对不会胎死腹中,最后也不过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,献王说不准就会背水沉舟一战。仗还是要开打,该武力解决还是得武力解决。你能改变什么?徒熬心血而已。”

梅长苏轻言道:“我能减轻景琰的负担。”

这一下,蔺晨几乎跳起脚来:“说到底还是为了萧景琰!”

梅长苏悠悠看他:“景琰是君,君既是国,国既是君。有什么不对?”

蔺晨气呼呼的坐下,只说一句:“对与不对你自己清楚。”

梅长苏见蔺晨真的恼了,只好探过身去扯扯蔺晨的衣服:“蔺少阁主?”

蔺晨一回身要甩开他的胳膊,一想梅长苏还半身探在床外,只好停了动作,把梅长苏扶回床上,叹道:“反正我总也说不过你。只是一样,你的目的是保萧景琰,我的目的是为了治好你。最后你别拖累我,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病人,要是真治死了,妙手回春率为零,那可真成了蒙古大夫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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