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屠城

写文不是我想写,想写就能写~~~~让我吃好,让我睡好,灵感就出来~~

倾国(琅琊榜靖苏/琰苏同人,原著续写,绝壁HE)

梅长苏坐在阁中。看着黎纲甄平在身边总像欲言又止的样子,竟有些失笑。

离着废皇后清后宫已经半个月。以萧景琰的雷厉风行,最初朝野上下乃至边关各地传来的震惊、质疑,以及各种反对上疏雪片似的飞来,却无一例外的被默然搁置了。半个月后,柳氏等三人已经归宁,此事终成定局,朝廷内外反而没了无反对之声。

这半个月,萧景琰还是没有来,蒙挚也没有。出入宅里的,仍然是那个趁寂静时翻墙进来的齐王。每次也只是单纯的探望,聊几句闲话看看梅长苏的气色,也不多逗留,片刻就走。黎纲甄平有好几次都旁敲侧击点醒梅长苏问问陛下的动向,但梅长苏都是一笑了之。

他不是不想知道。但既然庭生不说,他便不会问。算起来后宫之事,毕竟是景琰的家事。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,但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借别人之手来惩戒女眷。那涉及到一个男人的尊严威仪,更何况那个人已是堂堂天子。

他知道景琰可以料理。那只大水牛,看似蛮力迂腐不会拐弯,可他也最念旧情。他心里永远有一个最温柔的地方给那些柔弱的人,即使那几个女人要对幼子亡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,但他还是会放她们一条生路。不是因为他要照顾老臣之心,而是因为他的内心本就很柔软。

但是认真算起来,景琰确实应该来了。眼看自己回金陵就要两个月,即便宫中朝政再出变故,景琰总要来看上一眼才能安心。所以他不急。只叫黎纲甄平白日里常暖着一壶杜康酒放在桌上,淡淡等待着那个人到来。

 

只是他确实有点好奇景琰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。

他也曾经揣测过景琰为什么会把他安置在离宫墙这样近的宅子里,不是太过引人注目了么。还是他又在挖了一条地道之类的。最初住进这宅院时他确实仔细观察了庭院及内室。他也仔细研究了墙壁和书橱,并无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机关可以触动墙壁打开。若真有地道,总要有机关可以触发的吧,可是他仔细检查过,真的没有机关。那么景琰堂堂一国之君,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而来,他很是有些好奇。是白日微服出访,还是夜半溜出宫禁?不管哪一重都极其危险。这也是为什么黎纲甄平在一边替他干着急,他却能一直耐住性子一句也没向庭生提起。他不想景琰急中行事。比起两人相见,景琰的名望和安危更加要紧。

然而当他在掌灯时分正随手拿了一本书要读的时候,内室中的书橱竟然自己开了,露出一面墙缝。墙缝越开越大,地道中间长身玉立的,正是让他猜尽了出现方式的那个人。

梅长苏站起来含笑望着他。说实话那一刻他虽然笑着但内心却是疼的。他忽然知道为什么那面墙他找了很久找不到机关来打开,因为面墙根本是从地道内侧才能打开的。因为只有这样,一旦这条地道被人发现,景琰会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,光明正大说这个地道与梅长苏无关。

梅长苏微笑着看景琰。这样的小心思,这样的小珍重,倒让他不如何直视了。他还是喜欢十六年前那个少年鲁莽纯真耿直的萧景琰,也喜欢两三年前那个顽固不化不知变通的萧景琰。而眼前这样的景琰,更威仪万丈更有帝王之风,却更加细腻更加能触动人心。四年前入金陵夺嫡洗冤,是梅长苏时刻挡在萧景琰身前,为他挡去血腥和污秽。如今看来,竟像要掉了个过儿,眼瞧着景琰的姿态是要为他遮风挡雨。梅长苏站在萧景琰面前,脸上虽笑着,心里却总归不是滋味。

萧景琰也正看着他。目光像是波动又像是求索,但更像是压制过后的情绪升腾。胸口低低的起伏,目光将梅长苏细细审视了一遍又一遍,像要看他脸上又有没有变化,身体有没有异样。这些年再次大难不死,他想知道他死地求生,又吃了哪些苦,又遭了哪些罪。有没有又经历过一次削皮挫骨之痛。别说是林殊亲身经历,就是那样的拔毒之法萧景琰每次想起来都要伏案喘息一会儿,以平心如刀绞。这样的疼,他们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。

对望片刻,梅长苏才率先有动作,走上前行大礼参见,叩首道:“草民苏哲,参见陛下。”

萧景琰一把把他拉住,声音几不可闻的颤抖:“小殊,你这是干什么?”

梅长苏坚持不肯起身:“陛下,君臣大礼不可废。”

萧景琰扶着他的手却刚硬如铁,语气更执拗:“小殊,你我相见,不言君臣。”

僵持片刻,梅长苏只好起身,将身后的小桌让出来,道:“陛下请坐,已为陛下温好薄酒。”

萧景琰一愣,然后才注意到空气里飘着稀薄的杜康的酒香。

 

他们对坐,梅长苏亲手执壶,为萧景琰斟酒。将萧景琰的杯子斟满,又轮到自己的。景琰突然把手轻轻按在壶上,道:“你不宜饮酒。”

梅长苏愣了下,并没有坚持。回身向火上烧了一壶滚水来,将茶杯满了。室内又重复安静。

萧景琰轻轻问:“小殊,这两年身体可已经大好?”

梅长苏微笑,平静答道:“已经大好。”停了一会儿,又问:“宫中太后身体可安康?”

萧景琰答:“母亲医女出身,善于调养。最近虽颇有些伤痛,但并无大碍。”

梅长苏颔首。默默在炉边烤着手,淡淡笑了。

萧景琰问:“还是那么怕冷么?”

梅长苏并不瞒他。萧景琰率直但并不单纯,皇子出身登基为帝,岂有不善察言观色之理。善察人心是帝王所修的第一门学问,否则如何驱使朝臣,如何选用忠良,又如何稳定军心民意。景琰虽不屑玩弄人心,但并非他不懂。此时若过于欺瞒,恐有欲擒故纵矫情造作之嫌。故而梅长苏坦率答道:“我这身体,你是知道的。能大愈已是万幸,便不求其他了。”

萧景琰默然片刻。小殊这身体,他是能猜出八九不离十的。他已经不是当年被梅长苏迁着鼻子走、被欺瞒的云里雾里不知内情的靖王了。那时他是不知道梅长苏就是林殊,最初又对梅长苏一介权谋之士入京搅弄风云颇有偏见。但现在他不会。自从他知道梅长苏就是林殊之后,对梅长苏种种咬牙泣血近乎自虐的行为,萧景琰已经比谁都能摸清当初梅长苏行事的脉络。他甚至能回想出当初梅长苏说每一句话后面隐含的心衰力竭。所以,现在他问起小殊的身体情况,也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想要知道小殊的病情。小殊的病情即使萧景琰不打听,也有人主动告诉他。他之所以会问,只是因为想知道小殊在他面前是不是还故作逞强,是不是愿意如实相告。但事实上,正如他所想,小殊还是像两年前一样,什么话都给他留点水分,不肯让他知道。

想了想,萧景琰反而淡淡笑了。

梅长苏心里也思量着。景琰这两年,磨练了很多。见面后第一件事,他不是问自己两年前怎样死而复生,又为什么两年中没有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。是刻意远离京城权谋漩涡,还是情非得已避世养心,现在又出于什么原因,突然肯回到金陵。若是以前的景琰,这些话他总会问上几分,但现在看这架势,景琰已经不打算再纠结了。

两年后的再次相见,竟然无旧可叙。梅长苏看着火盆,也淡淡笑了。这情况,双方都已经不知好还是不好。

 

闲话了一些实在无关紧要的话,梅长苏看看天色。萧景琰知他担心自己贸然从宫中消失的安危,却不动声色的依然安坐。梅长苏也不好强行撵他,思忖一下,道:“不知这地道在宫中的出口在何处?可有危险?”

萧景琰知他一定会问到此事,并不隐瞒,答道:“在蒙大统领的禁军防卫署。”

答话不假思索直白坦荡,梅长苏竟愣了有一小会儿,继而笑道:“那陛下快回去吧。日后也无须常来。一国之君,总是亲临禁军防卫署与蒙大统领叙话,天下知道了好谣传陛下喜爱男风了。”

他的语气轻松调侃,萧景琰也不由一笑:“我从来不怕诽谤谣传。”

梅长苏点头笑道:“我知道陛下不怕谣传,但蒙大统领却怕。”

萧景琰淡淡的看他,刚毅分明的脸上,被夜间烛火一照,竟有些柔暖温和。他轻轻笑道:“你不必担心。我已经亲自替蒙挚指婚。女方就是你前几年举荐的内阁遗老程知忌的孙女。大婚就在后几日,你可要前去?”

梅长苏更是愣了片刻。这大的好消息蒙挚竟然没有亲自来告诉他!大约蒙挚听闻他回京,也是对他欺瞒两年的做法有些报复之意。他不禁失笑道:“程知忌的孙女?那可是大家闺秀,想必才气横溢知书达理。之乎者也小步生莲,文绉绉的娇弱女子,就蒙大哥那粗直的个性,他可愿意?”

梅长苏语气轻盈上扬,虽然问的是担心之处,萧景琰却终于能从他飞扬的眼眸中看到真正的高兴动容。萧景琰也轻松笑道:“子非鱼,焉知鱼之乐乎?”

梅长苏笑着,片刻后神色又安静下来,道:“我就不去了。梅长苏曾以死讯遍闻天下,两年前在京中名声又是搅弄朝局一谋士,恐风评不好。”

萧景琰正色道:“小殊,你可是在乎风评之人?”

梅长苏摇头。若他在乎风评,又何须做了十几年阴诡之士手上遍染鲜血不悔初衷。但他不在乎,却不能不替别人在乎。

萧景琰又问:“蒙挚可是在乎风评之人?”

梅长苏又摇头,刚想启齿,萧景琰却再次开口道:“还是,小殊,你认为是我在乎那些所谓风评?”

梅长苏扭头看他,目光精视,深吸一口气道:“陛下乃一国之君……”

话没说完,萧景琰却突然因这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话忽然面有薄怒,煞有一股气势扑面而来:“小殊,从我见了你,你就一句一句陛下,一句又接一句陛下。在你心里,难道我只是一国之君,只是大梁的皇帝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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