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屠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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倾国(琅琊榜靖苏/琰苏同人,原著续写,绝壁HE)

倾国

    一

大梁元佑八年。

琅琊阁。

 

小童身法轻盈,从山下飘然而上,进入阁内稽首道:“禀少阁主,皇帝陛下又来求问了。”

蔺晨正坐着喝茶,闻言手抖,水险些从杯中溅出来,表情似笑非哭,瞠目道:“又来了?新皇登基才一年不到,距当日大梁逼退大渝、东海、北燕和夜秦的联合进军,也不过才两年而已。他倒好,两年不到来了琅琊阁三趟。这是要干什么?这是要全天下都知道皇帝陛下怀疑江左梅郎未死么?”

小童顿首:“禀少阁主。皇帝陛下仍旧是私服来的。”

蔺晨把眼一瞪:“懂什么?私服?私服就谁也不知道了么?就算私服一次可瞒住百官及天下,可是三次都能瞒住?更何况看这个光景下去,就是私服四次五次八次九次,他也未必肯收手。”

彼时黎纲、甄平在侧,俱蹙眉道:“这该如何?少阁主可有法子答复陛下?”

蔺晨想了想,坦然道:“没有办法。”

这下连黎纲和甄平杯子里的水也溅出来了:“没有办法!?”

蔺晨点点头:“真的没有办法。第一次他来求问,梅长苏是否还活着。琅琊阁的报价只有一两银子。意思是此事显而易见,不值一问。第二次时隔半年,他又来求问,同一个问题,琅琊阁报价是一万两黄金,意思是同样的问题琅琊阁不想回答第二遍。结果听闻萧景琰在京,不肯动用国库,而是把他当靖王和太子时期能卖的家底都卖了。还跟户部沈追刑部蔡荃借了好些,才把这银子填补上。这是要闹到天下都知道皇帝来琅琊阁求问的架势啊!还累我不敢明目张胆收那笔钱,找了个救济灾民的名号又叫人捐给户部归还国库,才算完了。这第三次,你叫我收多少是好?”

黎纲甄平互相对望一眼。黎纲道:“我二人久在廊州盟内,不知这里的事情。不知少阁主前两次怎么回答陛下?”

甄平道:“就是就是。回答活着,并非宗主和少阁主的本意,回答死了,岂不是自伤琅琊阁的招牌?毕竟江湖上还是有些人知道宗主未死的。”

蔺晨瞪眼,大有一副“你二人孺子不可教”的表情:“那还用回答吗?我就给他一张白纸!”

“白纸?!”黎纲甄平又震惊了,“白纸?琅琊阁果然是骗钱来的!”

蔺晨抬手把身侧的毛笔一人飞去一根,如暗器直出气势汹汹,俱被黎纲甄平接住。蔺晨道:“我的意思是,这个事情是全天下都知道的。就不用琅琊阁回答了吧?琅琊阁一旦回答,倒像成了江湖机密,怎么回答也不好。至于他萧景琰信与不信天下的定论,那是他的事,不是我的事。”

黎纲甄平看着振振有词的琅琊阁少阁主,嘴都合不上了。琅琊阁骗钱,如此理直气壮。

不料蔺晨却道:“可即便这样还是没有打消萧景琰的疑虑。看了那张白纸,一个字都没说,也没什么波动的表情,转身走了,下次还来。”

黎纲甄平又对望一眼,这次二人都傻了,半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蔺晨摆摆手让小童退下,扭头看看琅琊阁屋檐外纯蓝静杳的天空。半晌长叹道:“萧景琰若执意如此,我是拦不住了。这次恐怕终久要让长苏知道。”

语音未落,内室的帘子一挑,已有一人慢声而道:“什么事要叫我知道?”说毕,人已站在那里,面色薄白,玉冠素衣,风姿清雅,遗世而独立。

 

黎纲甄平肃然起身,拱手道:“宗主。我二人久未出廊州,特来琅琊山拜见宗主。”

梅长苏淡淡一笑,出挑的月白风轻之感,挥手让他二人不必拘束,自己也走到桌旁,坐下问蔺晨道:“在说什么?”

蔺晨哑了一下,尚未答言,黎纲忽然抢话:“是盟内的事。十三叔确实不让说来着,但是蔺少阁主说应该叫宗主知道。”

“哦?”梅长苏微微含笑看了黎纲一眼,却只说了这么一个字。接过蔺晨递过来的杯子,淡淡呷着水,等待黎纲继续往下说。

黎纲却反被梅长苏如此平淡弄的有些语塞。想想最近盟内确有些不大不小的事,但出门前十三叔也交代过不必叫宗主劳心。可是这些大事不说,小事更瞒不过宗主了。如今要拿什么话搪塞过去。霎那间脑中转过十数件事,不得挑拣,刚启齿时,却被甄平不经意撞了一下胳膊。黎纲看向甄平,甄平的眸间轻轻摆动着否定的目光。黎纲又顿住了,对甄平的阻拦有些不赞同,此时属实是无法才瞒着宗主,难道不用话瞒过去,倒主动让宗主知道陛下来琅琊阁的事不成?

正踯躅间,蔺晨又摆着一副“你二人简直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”的眼神,嫌弃的大力挥手道:“得了得了!别瞒着了!你以为他是真心想问你们?该知道的,他早就知道了!”

梅长苏这才从自顾自的悠哉饮茶中抬头,笑道:“你能换个词儿么?什么叫以为我真心?我本来就是真心。”

蔺晨更加嫌弃,咳声叹气道:“得!得!我管不了他们,我更管不了你!你这是横里竖里套他们的话,看看盟内有什么事需要你操心的。梅长苏啊梅长苏,我还真没看出来啊,当年只觉得你对那些狼心狗肺的朝臣下的去手,现在发现你连对盟里兄弟也开的了套话的口。啧,啧。”

蔺晨这个装模作样痛心疾首的语气把人都逗笑了,梅长苏端着茶杯一边暖手,一边悠悠回敬道:“这是什么话。只许你们瞒着我,谎报天下太平,难道就不许我套套话么?要知道,凡事都是有因必有果的,若不是你们欺瞒我在先,又哪来的我费尽心机在此套话。”

啧——这下不管黎纲甄平语塞,连蔺晨都语塞了,一直啧到最后一个啧字愣是卡在嘴里,挥袖道:“得得!我说不过你!现在萧景琰陛下第三次请问琅琊阁,请问琅琊榜首江左梅郎有什么高见?”

梅长苏不急着答话,转头用目光扫了下黎纲甄平。虽然温和笑着,气势却极是刚硬:“最近京城有什么事么?”

黎纲立刻道:“回宗主,并无大事。”言未毕,又被甄平撞了下胳膊。这下黎纲真要恼了,我这回答的是实话,你怎么老撞我。

梅长苏淡淡在他两个的表情上扫了扫,才悠悠叹道:“看来是我问错了问题。最近大梁境内乃至境外都可曾有变?”

黎纲和甄平互相对望下,都低下头。半晌甄平才低声说:“确实瞒不过宗主。献王在献州拥兵自重,已自立为王了。”

梅长苏顿了顿。手指在袍角上不经意的搓几下,眸间闪过淡淡的凝思。近身的人都知道他又开始精于计算。黎纲止不住插话道:“宗主,您的病虽说两年来已和缓不少,但是终非大愈。既已远离这些是非,就不要操心了。献州也不是江左的地界,又有陛下在京谋划,准误不了天下的事。”

融洽的气氛总是被蔺晨打断,似乎每次遇到梅长苏的事,蔺少阁主就永远不是那个玉树临风泰然自若的蔺少阁主。他满面嫌弃,冲着黎纲甄平道:“你们以为他还真是关心家国天下事啊?啊?啊?他现在一无林殊之责,二无梅长苏之份,生来死去都好几回的人了,他现在,只不过是关心那个高高在上的萧景琰而已!”

这话说的有些重了。蔺晨说完,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把皇帝陛下的名号咬的太重,太刻意强调。看着梅长苏投来略有嗔意的眼神,只好叉开话道:“那你觉得这次怎么回复他为好?”

梅长苏略略颔首,沉思半晌。直到手中的水都凉了,才将杯子递给蔺晨,道:“你就报价吧。价格是像鸽子蛋大的那么一颗珍珠。”

珍珠?那三个都望向梅长苏。虽不知内情,但当年梅长苏与萧景琰相认后曾带回一颗硕大的珍珠,众人都是曾见的,后来梅长苏随蒙挚带军出征,将此珠供在赤焰冤魂祠堂中林殊牌位前。如今琅琊阁开价要回这颗珍珠,陛下确实须思虑再三要不要以此价买一张白纸的答案。可如果这招还是懵不住萧景琰,只怕弄巧成拙,倒叫他起疑。

不过只刹那,蔺晨就明白了梅长苏的意思:“长苏。若萧景琰舍不得拿出你与他之间最重要的信物,就说明他还拿不准你的生死。可若萧景琰真的把这珍珠放进琅琊阁山门前的抽屉中,就说明他已经确认你还活着。若真到那时,你可要出面与他一见?”

此言一出,黎纲甄平俱已明白宗主要琅琊阁报价为一颗珍珠的意思,愕然道:“宗主!不可!我二人在江左盟内,与众兄弟封锁消息,自认绝无破绽。陛下绝不可能知道您还活着。宗主实在不必兵行险招,以此试探陛下。”

梅长苏淡淡启口,看着廊外的飞鸟绕檐飞过:“他确实是不知道我还活着。他只是拿不准。你们也没有露出破绽。只是江左盟两年未立新盟主,盟内事务却井井有条,江左地界依然比其他地区风调雨顺。这就不得不叫人起疑了。这些江湖事,就算陛下再怎么不涉其中,只要往莅阳长公主那里一问,凭长公主和天泉山庄的关系,也绝不是什么你二人能控制住的秘密。”

蔺晨道:“你看看,你看看~早说叫你们回去跟十三先生商量,早日选个新盟主出来,你们就是不听!如今露出破绽了吧!别说萧景琰不相信长苏已死,就我看你们盟里那个光景,我也未必相信。”

一直未曾怎么说话的甄平却在此时出声,抱拳拱手道:“那怎么成?我江左盟奉江左梅郎为主,众兄弟未曾有丝毫变节。别说宗主未死,就是宗主在琅琊山养病誓言永不出山,只要宗主在一日,兄弟们也绝不奉他人为主。这不是我和黎纲还有十三叔能说了算的,就是我俩真力图使盟内推立新主,一则恐怕众兄弟不服,二则盟内生变,江左地界民生难以维系,桩桩结果绝非我等所愿,更非宗主所愿!”

一席话说完,黎纲在旁暗暗点头,心里对甄平几次撞他胳膊的气消了。

蔺晨看着他们,实在也知道毫无转圜余地。

梅长苏看着他们那个架势,蔺晨百般踌躇,甄平慷慨激昂,黎纲踯躅不言。只好温和笑道:“看你们紧张的,只不过是一颗珍珠而已。再说若不以此报价,难道你们就眼看着皇帝陛下一趟一趟的来琅琊阁求问?日久天长,百姓知道了好说这琅琊阁不是什么江湖闻名之地,而是惑乱君心之地了。到时候,你们谁要出面对老阁主交代?”

那三个都无言。

梅长苏笑道:“子曰,君子坦荡荡,小人长戚戚。我与景琰,无论生死,绝非怨念。既然他先迈出这一步,我又何惧一见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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